苻拉坚米尔

【王苻】一见若平生

风陆:

3.7k ooc致歉!!


wwww因为做到了一篇文言文阅读 一下子嗑到 照着文章拓展来写的 真的香香


感觉没能太深入了解这段历史 所以会有些ooc加上时间剧情混乱 和真实历史有所出入


望谅解 大家随便看一下算了(


文言文节选→《十六国春秋·前秦录四·王猛》


看文愉快!!!!!






我的景略,是天纵的英才。




1.


听闻他隐世之名,我便急急想将他召来。左右与我私语,说桓温曾去,无功而返。


“听说是个奇人。只是……啧啧,客人在席,还抓虱子!您三思…”


说的好像收受王猛仇人贿赂了一样。我不会偏听这些口信。若是俗人,遣走便是;若是贤人,我必留之。


下令去请。从此日日夜夜期待着这么一个叫作王猛的人,辞别华阴,到我跟前。




2.


某日和门客辩驳完,正想歇一口气,忽见人来报:“殿下,王猛到了,正在殿外等候。”


还有什么好歇的。我立刻站起,大步流星地往外走。


王猛就站在外面。他身量高,体魄健伟,连容貌也俊秀端方。阳光太好,打在他的脸上,便无端有种气势显露出来。


他朝我施一礼,不紧不慢,眼瞳清明发亮,直直地看向我,“草民王猛,参见殿下。”


这一眼,我已笃定他确有才学,又心怀抱负。于是我伸手扶他,迎他进殿。详谈国政,对答如流,皆有分解。


我决计要做他心中明主,叫他随我一统六合。


后来史书这样说我们。


一见便若平生。




3.


王猛,字景略。


他是同我最投机的门客,我最爱询问他意见。习惯与他相对坐谈,无论天色明昏。


称王以后,先想起王景略。原想叫他做中书侍郎,却看见有人上奏始平有大患。


我那时正坐在书房为治理那些地头蛇发愁。于是遣退来人,啪地把笔一搁,“景略何在?”


赶紧有人去叫他了。不出一炷香,他就大跨步越过我的门槛,眼瞳还是透亮,直直地看我,“臣在。”


我把这事跟他说了。“去不去?”


“去。”他微微低头,把眸光敛到眼睫下,叫我看不见他的情绪,“既为臣子,理当分忧。我去始平,为您安民。”


我说好。突然觉得我跟他跟得有些太紧密。他思略深刻,我就总愿意找他,学他的处事。


如今一走,身旁的心腹就又少了一个。


唉,虽有壮志,偶然也倦怠。大概天下王侯如此,位高事烦。




4.


打听他在始平的消息。


不出所料的善治。那些个强豪最烫手了,见到他的手段竟也知道收敛。只要百姓安居乐业,那便是大好事。


听说他在那边明法峻刑。我派去的始平令,总是比他人厉害三分。


快回来了吧。就像当初日日夜夜盼着那个隐世的高人走到面前,我如今又日日夜夜盼着他归来了。只待他一撩袍子,从高高的门槛一步跨进屋内,抬起头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睛,我就笑眯眯令他做更高的官去。


后来景略回来了,我叫他做京兆尹,做尚书左丞,咸阳内史。又觉得位不配才,迁他做吏部尚书,太子詹事,还有很多。


时而觉得他合该同我饮茶,时而觉得他合该做个武人。官袍和战甲都叫他穿的很合适,后来我玩笑他,都是皮囊生的太好了。他就很无奈地笑,放下手里的东西看我,“莫要打趣臣了。”


我真的哀叹,这样子,有哪个姑娘不喜欢。


他就不说话。那时候我当他知道害羞了,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,笑着揽他的肩。




5.


他们说王猛已权倾朝野。


当我傻么?我当然知道。就是我给他升迁的。


他们又说王猛年方三十六,不能担此大任。


我私下问过景略了,会不会觉得很忙。他说忙是忙,不过为我解忧。我看他神色自如,也很勤勉,就放下心来让他放手去做。


那仇腾倒真跟王猛有仇一样。还有史席宝,两个人站出来一唱一和,叫我忍不住要给他们搭戏台。


我说:“我知道了。王猛身兼数职,不辞辛苦,该赏。至于夺权一说,必是歹人污蔑。各位以为呢?”


还要说,“王上——”


“够了!”我站起来厉声喝止。王猛正在我旁边站着,抬着脸神色冷淡。我就心软下来,哪有做辛苦事还要遭人弹劾的?


缓了缓语气,“妒贤弄权,该当何罪?二位年事已高,家中也有子嗣供养,不如告老,颐养天年吧。”


两人立刻站不住了。左右有人上去,把二位搀走。我就问:“可还有异议?”


鸦雀无声。我满意了,拍拍王猛的手,示意他好了。


他就默默朝我看过来,脸上都刻着忠心,像我们俩第一次见那样。


怎么不信。这天下都骗我,景略也不会。




王景略辅佐有大功。给他叠了很多官职,熟悉他的人和我谈起,他整天忙的脚不沾地。


我就忧心他身体。景略还说没事,我不听。手里也没什么东西,就叫人送些补身体的药材去。


景略走路来去如风,原来就他自己,渐渐的身后总跟着点人,都是他提拔上来的苗子,个个濡慕得不行。


我老能看见这几个孩子,颠颠地跑来跑去,心里头觉得好学有活力,又疑心自己少年时跟着他是不是也这样傻兮兮的。不过到底我也拉不下脸去问。


已过了许多年了啊,我和景略,一路都走到这里了。从前朗笑着放言要扫天下,如今仍然在追逐着宏图,却没了当初开阔的心境。


我们开始习惯把很多情绪藏起来,人们看不见了,就猜不到了。


知道人心易变。但还会选择景略。


他眼里必定是和我一样的江山。




6.


他病了。


山河朗朗,天下清平。但我的天柱却断折。我知道会有五彩石补好他撑不住的天空,会有新的天柱站在那里。


但我想看的只有景略。他长身玉立,在烈风中,在闲言里,不动如山。可定我心。


我不信邪,我去寺庙。能去的,都自己去,去不了的,就派人去。祭祀一次次地开,朝天祈愿。


这天下也不过那些寺,供下的各路神佛,总有一个听得到我的所求吧。一步一步踏上台阶,迈入殿里,身上的锦衣都铺散到了神像跟前,求一份慈悲。


帐幔垂地,石砖冰冷,只有穿堂吹来的寒风打在身上,刮我的骨。它要收景略的命,不许我多留一日。


这路神仙不同意。我站起身来理衣袍,向下一位仙家去。




为什么求不到?再一次重重闭眼,我传唤,“来人!”


有人来了。我提笔就写,大赦天下,死罪全免。我想,定是我们年轻时手段太激进冷漠,沾了太多血,要赎罪。救下千万生灵,人们平安团圆,也许景略就好了。他明天就又会站在我案前,和我畅谈国政了。




7.


他没有好。


神不救他,也不救我。


怎么还给我上书?不好好养病。


整理这几日事务时,总是忽然地想起他。这时他该来找我了:我们总有没完没了的事情说,从地方治理到兵马粮草,从别国的结盟到朝上的暗涌。忽然提起一种酒,一匹好马,一点逸闻,那就算作政事间的歇息了。


我有些累。以往习惯的生活如今却绊住了脚,把我紧紧困在大殿上。


我想去看景略。




我要去看景略。


那小厮扑到我跟前的时候,突然就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。他因急迫而稍显尖利的声音刺穿我的耳膜。


王猛病重。他终究是遂了朝上那些人的意,再也拿不起我给他的滔天大权。


府上一片暮气。不该是这样的,王景略是个奇人,他最有生机。


我默默坐在他床边,把那些追着说怕我过病气的人都丢到门外去。


我怕的从来不是病,我怕他苍白的脸泛起青灰的死色,像我如今所见,折了他一身风骨神采。


他动动手指,我便急忙牵住他,示意我来了。他手上到处都有茧子,是又执笔又拿刀枪。


他似有所感,于是悄悄地睁开眼。凹陷下去的面皮病恹恹地挂在雕塑般的骨骼上,眸光却还是亮亮的。


他反握住我,低声地告诫我,守好我们的河山。


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,别说了。我看着他眼里的零星火光慢慢烧尽,变得涣散。


没能拉住他滑落的手。他怔怔地看我,然后笑。那种我从未曾发觉的温柔溢出来,流进眼角的细纹里。


丢了他,我该怎么收服天下?还有谁能懂我愁思,知我心意?


天夺走我的景略,我最亲近的人。我又能怎么办呢,走出门去理我的事务,擦尽无知无觉流下的泪水。我要去守我们的江山百姓了。守到一统,或者死去。


往日抬头就得见的身影,再刻不进眼睛。




8.


我兴许有些老了。


我开始遗忘,变得怠懒。我渐渐地梦不到景略了。


他原来总在午夜里纠缠我。时而躺在榻上,病入膏肓,用他眼里的火烧我,叫我治国;时而站在练兵场上,牵着匹好马,手里磨得全是鲜血,却不肯松开;又时常在我桌边站着,不过一会儿,就轰然塌在我身上,冰冰冷冷,俨然已经死去。


我吓得醒了,一身的汗,天天都睡不好。因为他催我催得紧,心里头颇生怨言。


但他的病,又怎没有我的一份呢。是我叫他思虑,叫他做很多事情。思及此,就又起来勤政。我不能辜负他。


是的,但我现在梦不到他了。我点着烛火一夜一夜地数着窗扇上摇来摇去的树影,躺在软枕上看着做工精细的帷幔和裹着安眠香的房梁,小声地叫他的名字。入梦以后,还是什么都没有。后来梦也做不得了。


景略,我身边又有很多肱骨之臣,但终究照你差了点什么。那些你一手拔上来的小苗子们,也都长大了。他们日日围着我转,像当时跟着你一样。只是,都烦人的紧,要么叽叽喳喳像麻雀,要么闷不吭声就盯着人看。算了,都是为了天下百姓。


他一直不说话。在梦里不说,醒来更说不上。他好像慢慢在我的回忆里模糊了。


一年两年过去,总有一天我会忘记的吧。此后我会独自向前走去的,希望他不要再担忧。




我终究也没能成为那千古的帝王。


被姚苌杀死的时候,没感觉疼痛。我想起景略临终时说的话了。于是默默地悔悟,然而再不能改。


我看着他得偿所愿的异族面孔。我知道他如今再赤诚再快意,也会变的,像我一样。变得没有锐气,剩下了满腹心事,一封封密信堆在胃里。他这一下,以血为引,把我的那些烦心事全都烧了。叫我陡然感到全身一松。


人死去时都要走马观花的。我忙忙碌碌地看,感觉还有好多好多该做的,却都来不及做。还做了很多错事,但景略走了以后,却没有人再能劝服我。


原来恍恍惚惚已有八年了。景略,我坐在那位子上,有些孤苦,你知道么。


记忆的尽头没有什么鬼差等我,也没见轮回路。


我只能看见王景略。他朝我施一礼,不紧不慢,眼瞳清明发亮,直直地看向我。他说,“草民王猛,参见殿下。”


我不知道爱是什么。若决计做明主,承大业,就不能爱谁。


只是那天阳光太好。我看见他的那一刻,心中一动,就伸出了手。


一见便若平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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